在宋朝时期，中国的茶叶、瓷器等通过海上丝绸之路销往海外，与此同时，商人们从国外带回糖、烟草、香料等物品。这促进了世界经济的发展。图片来源：图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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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谈起中国历史上的盛世，人们往往会想到汉唐盛世、康乾盛世，宋朝时期的盛世往往被忽略。但在英国伦敦政治经济学院经济史教授邓钢（Kent Deng）看来，宋朝（特别是北宋）时期的中国是西方公认的同时期世界经济最发达国家。在这一时期，中国的农业、手工业、商业都迅速发展，达到世界领先水平，对当时的世界经济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
英国经济史学家安格斯·麦迪森（Angus Maddison）曾指出，几乎所有学者都认为，宋朝时期，中国经济增长动能明显增强，主要体现为人口加速增长、农业发展迅速、社会分工细化、国内和海外贸易显著增长、城市经济比前朝更加繁荣。
在邓钢看来，宋朝人口快速增长几乎是学界共识。当时的官方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在册户籍数从980年的620万户增长至1101年的1700万户。而农业和非农业部门的经济转型是驱动人口快速增长的双引擎。
美国历史学家菲利普·柯丁（Philip D. Curtin）也认为，960年至1127年间，中国经济加快发展。由于这种快速发展主要源自商业化、城镇化、工业化领域的共同进步，所以一些学者会将中国历史上的这一时期与早期现代欧洲作对比。
英国历史学家、汉学家伊懋可（Mark Elvin）提出，早在11世纪，中国的国家兵工厂就可以每年生产超过1600万支符合相同标准的铁制弓箭头，即实现了批量生产。13世纪时，华北地区已经出现了可由水轮上的皮带带动运转、将粗糙的麻絮纺成细纱线的机器。利用这种机器可以带动32个转头同时工作，类似于现代的环锭纺纱。换言之，当时也实现了机械化生产。
虽然宋朝的经济尚未具备诸如科学提高工业产量和以法治为基础的资本市场等现代经济核心特征，但就当时的情况而言，市场力量的存在不可否认。通过分析史料可以发现，宋朝城镇化、商业化、货币化和产品专业化都得到了发展，信用工具得到广泛应用。而在当时的欧洲，没有哪个国家可以在人口规模或贸易额上与中国相媲美。
邓钢告诉记者，宋朝时期经济发达离不开商业的快速发展，其中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交子”的使用功不可没。
关于交子的起源，据《宋史》记载：“交子会子之法，盖有取于唐之飞钱。”唐朝时贸易发展迅速，金属铸币不便大量携带，给进行远途贸易的商人带来很大困难。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柜坊。商人可以将自己的钱财寄存至可信赖的柜坊，取得一张凭证，需要的时候，用凭证就能从柜坊换回钱。这张凭证谓之“飞钱”。然而，飞钱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纸币，它只是一种汇兑工具，没有货币的职能。
到了宋朝，四川成都地区的富商联合开设交子铺户，为不便携带大量金属铸币的商人提供“现金”保管业务，开具交子凭证。由于铺户恪守信用，随到随取，交子逐渐赢得了很高的信誉。为了避免搬运铸币的麻烦，商人之间在进行大额交易时，越来越多地直接用交子支付货款。后来交子铺户在经营中发现，只动用部分存款，并不会危及交子的信誉，于是他们便开始印刷有统一面额和版型的交子，作为一种新的流通工具在市场发行。正是这一步步的发展，使得交子逐渐具备了信用货币的特性，成为真正的纸币。
随着交子影响范围的逐步扩大，对它进行规范化管理的需求日益突出。1004年至1007年间，益州知州张咏对交子铺户进行整顿，剔除不法之徒，专由16户富商经营。至此，交子的发行正式获得了政府认可。1024年，北宋朝廷在益州设交子务，标志着民间经济主体为适应交易需要自发创造的、世界上最早使用的纸币——交子，正式成为当时的国家“法定”货币。
因供应军需超额发行，交子贬值严重，1105年停止发行。后来又出现了“钱引”“关子”“会子”等各种版型的纸币。邓钢的研究显示，1023年至1107年间，纸币的发行量增长了40倍。
及至元朝，纸币制度进一步完善，意大利商人、旅行家马可·波罗来到中国后发现人们在使用纸币，他在《马可·波罗游记》中详细介绍了当时中国的纸币印制工艺和发行流通情况，让欧洲人了解了纸币。17世纪，纸币进入欧洲的金融体系。美国学者罗波特·坦普尔（Robert Temple）认为，最早的欧洲纸币是受中国影响出现的，1661年由瑞典发行。
通过丝绸之路等贸易路线，纸币的概念逐渐传播至亚洲其他地区，由交子衍生出的纸币制度为世界金融史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宋朝时期，中国的贸易活动范围远至阿拉伯半岛和东非海岸。
中国人发明的指南针在推动海上贸易发展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同时极大促进了航海业的发展。在指南针的帮助下，海商将商船开至马来群岛（又称“南洋群岛”），穿过马六甲海峡，驶入孟加拉湾，进入印度洋，到达阿拉伯海与波斯湾，沿着阿拉伯半岛海岸进入红海，再进入地中海。宋朝时期中国的航海技术和海上商业活动在11—13世纪达到世界领先水平，海上丝绸之路空前繁盛，在贸易量上甚至超过了陆上丝绸之路。
就制瓷业而言，宋朝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邓钢表示，宋朝人从唐三彩发展出了由高岭土制成的真正防水瓷器，烧制温度达1200℃，烧制瓷器的窑口体积大小堪比房屋。
在宋朝时期，中国的茶叶、纸张、丝绸、瓷器等商品通过海上丝绸之路源源不断地销往海外，与此同时，商人们从国外带回糖、烟草、香料等物品。这促进了世界经济的发展。
通过发达的海外贸易，宋朝时期的中国将商品、技术、文化等传播到了世界各地，不仅对周边国家产生了辐射作用，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推动和塑造了世界经济格局，对人类文明和经济的进步产生了深远影响。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
责任编辑：姚晓丹
新媒体编辑：曾煜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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