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洞明皆学问----打秋风,幸福要靠自己争取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假作真时真亦假。《红楼梦》曹公以诗自嘲作品,担心他这部呕心沥血之作不被后人理解,预料到有人会嘲笑他愚痴。现如今红学的盛行,想是没有辜负曹公的心血之作。
即便仅是碎片化地读阅过《红楼梦》,哪怕具体事迹并不详知,也会知道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贾母、王熙凤这几个名字,以及诸如“刘老姥姥进大观园”这一歇后语。
历来有文归结,刘姥姥进贾府,是红楼梦的一条重要的暗线。由她的活动来引出贾府的一系列事件,刘姥姥她见证了贾府兴衰荣辱的全过程。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 ;“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如果说《护官符》是《红楼梦》中用来介绍金陵四大家族,而刘姥姥的出场则是对四大家族颇具影响力的王家人物关系作了介绍:原来刘姥姥是王成的亲家,其女刘氏嫁给了王成的儿子---小名王狗儿。
早年,王狗儿的爷爷在曾作小小一京官;王家的官一代,凤姐之祖父----王夫人之父亲,同贾府之祖一样,通过武力战绩位居都太尉统制的伯爵王公。皆因都姓王,狗儿之祖父因贪恋王家势力便连了宗,认王公为叔叔。汲汲营营,以作京中势力。
可是到了王狗儿这代,家业萧条,其祖已过世,父亲新近病故,搬出城外乡村中住了王狗儿已然成为农一代,连过宗的两个王家彻底断了来往。
王狗二 素来“有了钱顾头不顾尾,没了钱就瞎生气”。有一子板儿一女青儿,日子过得相当拮据,幸得寡母刘姥姥的帮衬,一心一意地为着女儿女婿一家忙活。
眼下,秋尽冬初,毫无脂蓄,何以御冬?王狗儿在家喝酒生闷气寻妻的不是,刘氏亦不敢顶撞。
世事洞明皆学问。刘姥姥上场了,为了女儿,为了一家生计,别看仅靠两亩薄田度日的久经世代的老寡妇懂的理说的话却颇不俗,大有一种“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守着多大得碗儿吃多大的饭。某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机会也未可知”。
人生终归要有目标和行动,在家跳脚生气是不中用的。经过刘姥姥提点,提出向荣国府王贾二爷的夫人-----王家二小姐借点银子过年。
刘姥姥女儿一旁接口道:“你老虽说的是,但只你我这样个嘴脸,怎样好到他门上去的。先不先,他们那些门上的人也未必肯去通信。没的去打嘴现世。”
狗儿笑道:“不妨,我教你老人家一个法子:你竟带了外孙子板儿,先去找陪房周瑞,若见了他,就有些意思了。这周瑞先时曾和我父亲交过一件事,我们极好的。”
刘姥姥犹豫好久,终于决定“还是舍着我这副老脸去碰碰。果然有好处,大家也有益。”
当晚计议已定,第二天,刘姥姥带着外孙子板儿去荣国府求告。
刘姥姥的洞明之处,不是直接搬出王夫人之威,而是迂回地通过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媳妇来探风。不至于一下摸到老虎屁股似的,从“小庙”颜色,见机行事。
周瑞家的问刘姥姥:“今日还是路过,还是特来的?”刘姥姥便说:“原是特来瞧瞧嫂子你,二则也请请姑太太的安。若可以领我见一见更好,若不能,便借重嫂子转致意罢了。”周瑞家的听了,便已猜着几分来意。只因昔年他丈夫周瑞争买田地一事,其中多得狗儿之力,今见刘姥姥如此而来,心中难却其意,二则也要显弄自己的体面。
想来二十年前,刘姥姥带女儿去过一次王家,昔日王夫人还是王二小姐“着实爽快,会待人的,倒不拿大。周瑞家的大约是王二小姐的贴身丫头,如今俨然也是人精,看人下菜碟,一来王夫人有过接待刘姥姥一行之先例,二来做过顺水人情买下昔日狗儿买地之情,三来卖弄一下自己体面。再则,刘姥姥大约说话办事极为拿捏,处处小心谨慎,不会出什么妖蛾子。
有道是“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经过多年的资历煎熬,终于从当年的小丫环,混成了今天有点脸面的管事人。眼下生活富裕,再见故人好不得攀比炫耀一番。
刘姥姥又是怎么称呼这些仆人呢?她不是叫大爷,也不是叫老爷,而是称他们为太爷。
为了促成刘姥姥的事情,这位小丫鬟混成小管事 不愧也是有两把刷子,一是关系层层递进,找到平儿说明刘姥姥来历,借平儿之口请出王熙凤,二是借太太之力:“当日太太是常会的,今日不可不见,所以我带了他进来了。等奶奶下来,我细细回明,奶奶想也不责备我莽撞的。”平儿听了,便作了主意:“叫他们进来,先在这里坐着就是了。”
如果琏二奶奶------王熙凤知道来的只是一个打秋风的贫婆子,断然是不会花费时间来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