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门的时候,人很多,汹涌流水一般,走路都能踩着前面的脚。我和曼,缓步在人流中,边走边聊。渐渐地,人群疏散开,拉开距离了。
曼说,一拔高,她就会有感觉,身体疲倦,觉得累。我现在对拔高这个词已经了然了,驴友们都很明白,其实就是有海拔高度的意思。我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前面几次爬山好像也是这样,一到登高时,腿酸,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来。
我俩随心走着,感受着来自周围的历史的积淀,累了就停下来休息一下,补给补给,目标还是登上山顶。我们边走边看边聊,从个人基本情况信息到孩子,穿插着路上的风景,以及对历史古老传承沉淀的感慨。
山上的树和建筑都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那种苍劲泰然静寂——不知道怎么想起静寂这个词,虽然旁边都是人流和喧闹,但感觉它还挺适用,或许是在摒弃这一切热闹之后的它吧——带给我内心安详。
随着时间推移,高度增加,我越来越无暇顾及旁的,连聊天的话语都有些断续,更无精力去拍照了。路上迎面遇到一个光膀子的人,是下山的,汗水淋淋的。曼指给我看,我俩都乐了,这还是到这后第一次见,大冬天光着膀子,感觉挺稀奇的。
刚上山时,我还穿着冲锋衣,里面一件羽绒马甲,打底双面绒衫。曼穿着羽绒服,里面一件摇粒绒衫,打底速干衣。走了一个多小时时,冲锋衣和马甲已放进包里。曼的情况与我差不多。
我和曼边走边猜测着中天门还有多远。看着前面曲折宛转的路线,已经走了近一个半小时,到了四槐树景点。老远就看到,一大截黑色粗大腐烂的树木横着在前路上方。我的视线被它吸引到了,它所蕴含的时光变迁与其说是吸引我,不如说是我对时光充满敬畏——停下来,看它的简介:
“四槐树,相传隋唐鲁国公程咬金率众登泰山,在此种戴四棵槐树形成景观,至今一千三百余年。树木自然经历生长、发育、衰老、死亡的过程,民国以前,前二株槐树陆续死亡,此株于八七年七月十日因连降暴雨后灌注多年腐烂树体而倾倒。现仅存活一株。”
曼在后面,帮我拍了与槐木合影的照片。我在看景点简介时,她走到了前面。我说给她也拍一张时,她就随意停在那里,让我拍。后来想想,可能她那时候已经感觉到疲倦了。曼是个中学老师,身体有些弱,曾经在带领学生跳舞时,感觉到缺氧,有过晕和疲倦的感觉。
继续往上走,我也感觉身体很累,大部分时候只能关注到自己的脚下路和呼吸,已没有力气说话了。再一次停下来休息时,快两个小时了,还没有看到中天门的影子。曼说,她又感觉到那种熟悉的疲倦了,她得再慢点走,到中天门坐索道上去,让我自己先走。
我陪着她休息了一会儿,有点担心她,想着干脆陪她一起坐索道上去。她可能看出我的担心和犹豫来,马上说,她没事,休息休息就行,她慢慢走到中天门坐索道上去,我自己走上去,她感觉我自己走上去没问题,这样,俩人都没有压力和负担。
此时,遇到两难境地。如果陪着她走,可能我无法完成全程走上去的目标。如果先走,我又担心她万一有事怎么办。对于她来说,如果我陪着她,她会觉得拖累了我,她会有压力。
考虑了一下,我决定选择自己先走,告诉她有事电话联系,我会回来。之所以记录这么详细,其实是因为我想记住这次的体验。从前的我在做任何选择时,都会犹豫不决,瞻前顾后,什么都想兼顾,却把自己卡在那里,最终什么也没有顾好。这次做决定时,我比以前果断多了。
结果也证明,我俩的决定是最有利的。走到十八盘一个地方休息时,我拿出手机正想给她语音一下看看情况,看到了她发来的信息,那时她已经索道到了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