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新采007:曲礼上·两种心态让你的人生从此开挂
如果把孔子“克己复礼”所倡导的种种“礼”当作一种社会规范去看待,那样的“礼乐社会”不要也罢。老人家自己讲“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所以,孔子所讲的“礼”和“德”有关,“德者,得也”——所谓的德说到底就是精神世界的收获。从另一个角度讲,孔子所讲的“礼”一定和“刑”是相反的,“礼”出于自心,“刑”来自外力。
综合来看,“礼”有两大特性,一是它是发自内心的自我约束的外显;二是它最终指向人之为人精神世界的充盈与富足。依照“礼”的这两大特性,抱持这另种心态去看待“礼”,它便生动活泼了不少。
贺取妻者,曰:“某子使某,闻子有客,使某羞。”贫者不以货财为礼,老者不以筋力为礼。名子者不以国,不以日月,不以隐疾,不以山川。男女异长,男子二十,冠而字。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女子许嫁,笄而字。
毋抟饭,毋放饭,毋流歠,毋咤食,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箸。毋嚃羹,毋絮羹,毋刺齿,毋歠醢。客絮羹,主人辞“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辞以“窭”。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毋嘬炙。卒食,客自前跪,彻饭齐以授相者,主人兴,辞于客,然后客坐。
侍饮于长者,酒进则起,拜受于尊所。长者辞,少者反席而饮。长者举未釂,少者不敢饮。长者赐,少者贱者不敢辞。赐果于君前,其有核者怀其核。御食于君,君赐余,器之溉者不写,其余皆写。馂余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
御同于长者,虽贰不辞,偶坐不辞。羹之有菜者用梜。其无菜者不用梜。为天子削瓜者副之,巾以。为国君者华之,巾以绤。为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龁之。父母有疾,冠者不栉,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变味,饮酒不至变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复故。有忧者侧席而坐,有丧者专席而坐。
如果“礼”是发自内心的自我约束的外显化的话,仪礼的种种条文便不应当是呆板、僵化的文字。我们今天看这些仪礼条目时,应该像穿过历史的烟尘,去看他人的生活。他们将两千多年前的种种仪礼条目,身姿曼妙、恰到好处地演给我们看。我们可以比照着去做,也可以评头论足,然后结合时代的特点,结合自己的实际作相应的变通。
受邀陪侍年长者用餐的待遇与年长者相同,虽然身份不同于长者也不推辞;被安排在主客旁边并坐而食也不必推辞。羹汤中有菜的就用筷子吃;羹汤中没有菜的就不用筷子吃。为天子削瓜的去皮切瓣后要再横切一刀,以细葛布覆盖。为君王削瓜的去皮后切瓣,以粗葛布覆盖。为大夫削瓜的削皮后切瓣而不覆巾;为士削瓜的削皮后切开去除瓜蒂。庶民只要去除瓜蒂就可以吃了。父母生病时,做儿子的戴帽子会顾不上梳头,走路会顾不上注意姿势,说话会顾不上讲究辞藻,琴瑟也顾不上弹奏了。吃肉要少到不改变食物的原味,饮酒少到不致改变脸上的颜色,笑收敛到不露出齿龈,发怒控制到不指责骂人的程度。等父母的病好了,才恢复原来的状态。心中有忧思的人自己找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独席而坐。为父母服丧的人单独另设坐席而坐。
祝贺新婚娶妻的人,说:“某人派我前来,听说您有来客,派我将礼物进献给您。”贫穷的人不必以财物作为贺礼,年老的人不以体力为贺礼。给儿子取名不以邦国为名,不以日月为名,不以身体私密疾病为名,不以山川为名。男女分开按长幼排序。男子二十岁,要为他举行冠礼同时取字,做儿子的在父亲面前都只称名,做臣子的在君王面前都只称名。女子答应嫁人后,要为她举行加笄礼同时取字。
吃饭时不要摆弄食物玩着吃,不要将自己的饭放回做饭的锅中,喝汤时不要弄得到处都是,吃饭时不要无所顾忌地发出声音,不要啃嚼骨头失去分寸,不要拿起鱼肉后觉得不好再放回食器中,不要将骨头直接扔给狗,不要根据偏好总是吃同一种食物,不要为使饭快点凉而扬汤降温。吃小米饭不要用筷子取食,喝羹汤不要咕咚咕咚往下吞。不要自己往羹汤中加调料。不要在吃饭时剔牙。不要像喝羹汤一样喝酱料。来客往羹汤中添加调料时,主人就要以家人不善于烹饪来道歉。来客有食用酱料的,主人就要以家贫致礼不周来道歉。煮烂的肉要用牙咬开来吃,肉干要动手撕开,不要用牙咬着吃。吃烤肉不要大快朵颐。吃完饭以后,来客要向席前跪坐,帮忙收拾剩下的食物交给服侍的仆人。主人站起来,对来客亲自收拾饭菜加以推辞,然后来客才坐回座位。
陪年纪大的人喝酒,酒拿来后晚辈就要起身,向长者行拜礼而后接受酒。长者对晚辈向自己行拜礼要表示谦让,而后晚辈返回到席位上饮酒。长者只举杯而没有饮尽杯中的酒时,晚辈就不敢喝酒。长者赐给食物,做晚辈的或身份低下的人不敢推辞。如果在君王面前接受君王所赐的果品,有核的则要把果核放进怀里。服侍君王用膳,君王将剩下的食物赐给的,如果食物是盛放在可以洗涤的器具中,就不要倒在别的器具中;其余盛在不可洗涤的器具中的食物,都要倒在可以洗涤的器具中再吃。吃剩下的食物不能用于祭祀鬼神,做父亲的不必参与祭奠儿子的祭礼,做丈夫的不必参与祭奠妻子的祭礼。
刘震云的小说《一句顶一万句》中有一个情节。为了提高相亲成功的概率,女主人公在被邀请去看戏的过程中,陷入到了一幕大戏之中。男主角被突击训练成了一个彬彬有礼而又不失敦厚的人。这还不算什么,更妙的是这幕大戏还有下文。回村后不久,男青年被带到女方家中继续“演戏”, 彻底倾倒了自己未来的丈母娘。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在知“礼”的高手的导演下,男青年新建立的“人设”收到了奇佳的效果,最终与女主角走到了一起,把原本不在同一个轨道上的两个人硬生生拧到了一起。
看戏的心态,让我们能够消费“礼”,从而贴近礼的精髓。演戏的心态,让我们能够代入“礼”,从而自“修己以敬”中有所收益。两种心态让你的人生从此开挂,干嘛要苦哈哈地看着这些繁琐的条目发愁?